【春香傳】撰者自序李鎮錦李鎮錦

在還沒有收音機和電視的時代,在潮州地區,婦女們閒暇時圍坐唱歌册聽故事是上佳的消遣,一來可以認字,二來可以透過歌冊中的故事,認識世情,承傳文化。成型於明代中葉,流行於清代民初的潮州歌冊是一時之尚,一般都是長篇故事,沒有留下錄音。我是在香港出生的,對於上述描繪的情景,衹不過是聽聞而已。回憶母親在閒暇時,偶爾也會拿出歌冊和潮劇曲書來清唱一下,歌聲婉轉動聽,衹是當時我年少無知,分不出那些是潮曲,那些是歌冊,衹是覺得歌聲相當婉轉動聽而已,沒有細心理會。

有說潮州婦女唱歌冊,祇是憑藉文字作記憶的依賴,可以完全不懂個別的字義,簡直不可思議,我相信這未嘗不是真的。我母親在鄉下少時沒有上學受教育,可以說是文盲,但她卻喜愛唱歌冊。到了她與父親定了親,父親很開明,著她到書塾裏讀書識字,她非常歡喜上學,常常考第一。班上衹有三名學生,算不上甚麼,但可以說明歌冊在舊日潮州農村的潛在教育功能。到了後來,她很多歌書都看得明白。她說這無他,衹不過是「字湊(帶)字」罷了。

我還是數年前,覺得可以利用歌冊的形式表達出很多父母輩常用的潮語,便嘗試將多年前在海南旅遊,聽導遊講述搜書院時記下的文言小故事,改寫為《搜書院│潮州歌冊》,這給我在學習寫作潮州歌冊上,邁開了一小歩。

後來我在書架上不知怎的發現了一本不知收藏了多久的 《春香傳》小書,覺得相當適合改寫成潮州歌冊,便嘗試查看有關歌冊的目錄,發現竟然沒有《春香傳》。寫在朝鮮肅宗大王(大約是清朝康熙年間)政通人和時代的《春香傳》是該國著名的古典名著之一,也是潮劇戲寶,其中一首愛歌更是潮曲的極品。翻到這本《春香傳》小書的期間,我正在學唱潮曲,潮劇《春香傳》中的一首愛歌,覺得非常好聽,這便更激發起我利用業餘時間,將之改寫成潮州歌冊的動力。無論如何,即使有前作,重新撰寫相信也會有好處,篇幅濃縮些,約一小時便唱完整個故事,更適合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在埋頭地撰寫 《春香傳全歌│潮州歌冊》時,忽地想起從籠底找出母親遺留下來的小量潮曲歌書和歌冊來研究觀賞。幸好能找回這些舊物品。看到昔日的舊書籍,彷彿回到當年的美好時光,衹是母親的歌聲已不能再聽到了。

在準備出書期間,編輯建議加入插圖。原書是有插圖的,本不想移花接木,但考慮到該書年代已久遠,理應不會再版,為了增加趣味,及令到更多人能欣賞到一代畫工,還是決定加插上去,以饗讀者諸君。

以下便是筆者塗鴉之作,基於個人水平所限,還望看官多多包涵。

二零二零年四月十四日